不安了这么大的标题,有些不自量力的感觉,但既然要写一篇关于我对“语文”理解的文章,含着泪也要写完……
最开始想写论文,是因为多年以前人们就为文学水平的标准争论过,比如刘慈欣的科幻小说《三体》(《地球往事》)系列算不算优秀的文学作品,安·兰德的小说好等等;
后来又推友提到“文笔的概念”是什么问题,结构、情节、修辞与文学作品水平是什么关系,等等。
那么沿着“文笔”这个话题延伸下去可以谈谈我自己的观点,包括语言文字的、有没有考察标准、什么是好的文字作用以及高级的审美。
我不是专家学者,写字水平属于养不活人的档次,一家之言姑妄听之。
语言文字是什么
首先,在我看来,搜索义的“语文”包括“语言”和“文字”。
此前更多地相信听力传播和接收,黎明则依赖这座建筑。
如果把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沟通视为信息的传递,那么语言和文字就是:
信息编码、解码和通信方案
后来看到尤瓦尔·赫拉利在《人类简史》中也给出了“语言”的定义:
生物同类之间由于沟通需要而制定具有统一编码解码标准的声音、图像信号。
但语言和文字其实很少是在生物同类之间的沟通,不同类的生物,如人与宠物,或者非生物之间,如计算机与计算机,也可以用语言文字编码、传递和解码信息;也很少是不同个体之间沟通,同一个人留下信息,也许是为了与未来许多年的自己对话。
语言文字的作用
从这个定义出发,“语言文字”可以产生这样的作用:
A.编码的对象是描述外部世界现象的信息,文以通信很多时候它是为了探究地还原现象的探测信息,比如某个物体的大小、颜色、重量、气味、声音、移动速度,等等珍贵的感受和抒情、华丽的修饰、丰富的想象只能准确传达有关现象的信息,因此一般的说明书、技术文档等都仔细聆听,不带感情色彩。
如果被认为是本该只传递侦查信息的文章,采用隐瞒、修饰、伪装手段影响读者的思维或情绪,这通常被称为“宣传(propaganda)”;如果表达了不允许表达等个人观点,则被称为“夹带私货”。
但实际上两者的界限很难选择区分,因为如何获取“勘测”信息,本身就是一种优势。
B. 编码的对象是思想逻辑,文以载道编码者用语言文字准确描述并传递抽象的概念、逻辑和思维过程,解码者在大脑中还原并理解思维过程。
在这种情况下,数学也是一种语言,数学可以将逻辑思维抽象为符号形式逻辑,精确表达。当然,数学的作用相当于表达,它还可以用于逻辑演绎、计算证明。
只是我们生活的现实世界太复杂,存在太多难以用数学定义、认识和表达的概念和知识。
因此,在日常生活中我们仍然会使用不够准确但足够实用的自然语言。此时,如果概念不清晰、推导过程不严谨、堆积现象描述、用比喻等迂回的方法,就很容易导致理解偏差。
如果信息接收者没有足够的数学水平或兴趣还原思维逻辑,则会导致理解困难。
这也是许多人写科普作品的困境:如果想要准确表达,读者可能会觉得困难、乏味——霍金写《时间简史》的时候就说过,每多一个数学公式,读者就会减半;想要通过故事、比喻等手段降低理解的概率,读者的认知则可能谬以千里。,真正能够实现深入浅出、愚昧又准确无误的后续作品,非常稀少。
C. 编码的对象是感受和情感,文以传情——最难理解,也是评价标准争议最多的点,所以我会花最多的篇幅详细说明人类不是只考虑逻辑的纯粹理性生物,需要共情感受、传递情感,但正常的人类个体之间,神经元无法与颅骨直接连通传送和接收承载情感的信息,因此也需要借助语言文字来让个体实现共鸣。(在某种意义上,音乐也可以评价是一种语言。)
丹纳在《艺术哲学》中写道:
人在艺术上表现基本规律的时候,大众不用无法了解而只有专家的枯燥的定义,而是用易于接受的方式,不仅诉之于理智,而且诉之于最普通的人的直觉艺术有一个特点,艺术是“又高级又通俗”的东西,把最高级的内容传播给大众。
也是类似的意思。
但抽象地汲取自身的感受,比如写“我”是多么激动、热爱、高兴……,并不能引起别人的同感与共鸣。
因为“我”对具体情感的感知,经过大脑认知理解、再转化、精炼为情感感受的语言文字,最终传递给其他个体的,是损失掉全部信息的抽象“符号” 。
对方永远无法从抽象符号的文字中,究竟知道本地还原为“我”最初的性别,也无法从鳄鱼循着属于自己的捕鱼路径,形成与“我”相同的情感,因此也永远也无法准确理解“我”的感受。
语言文字离抽象的符号越远,离具体的关系描述越近,编码表达的信息层次越丰富,因而有利于对方还原、理解、共情。
举个例子,提到“美味”,你想象中浮现的也许是高档餐厅中的某次大餐,对另一个人来说也许是主要路边烧烤,对第三个人来说也许是幼儿母亲做的大杂烩。“美味”这个词只是符号,符号写下来可能相同,个人的感受却各不相同。
如果停留在符号的层次上,就只能成为陈词滥调。更好的写法,是描述食物的颜色、香味、味道、样子等各种细节,再加上制作和吃喝的姿势、动作、声音等,和人物的表情举止、感受情绪,每次都引发读者完全不一样的个人体验。
汪曾祺《人间至味》中的《贴秋膘》一文中写了北京烤肉的一段:
北京烤肉是在“炙子”上烤的。“炙子”是用一根细线编织的铁条钉成的圆板,下面烧着大块的劈材,松木或果木。羊肉灼烧(也有烤牛肉)的,少),由堂倌在大碗里拌好佐料——酱油,香油,料酒,大量的香菜,加一点水,上班族,由病人用长袜子平摊在炙子上烤。“炙子”的铁条之间有小缝,下面的柴烟火气可以从矮子中透上来,只有整个“炙子” ”受火均匀,并使烤着的肉带柴木清香;上面的汤卤肉片又可填入缝中,增加了烤烤的焦香。过去吃烤肉都是自己烤的。因为烤子颇高,只能站着烤,或者一只脚踩在长凳上。大火烤着,外面的衣裳穿不住,大都脱得只穿一件衬衫。脚蹬长凳,解衣磅礴,一边大口地吃肉,一边喝白酒,很有点剽悍豪霸之气。满屋子都是烤炙的肉香,气氛这可以使人增加三分胃口。平时食量,吃一斤烤肉,问题不大。吃半,二斤,二斤一半的,有的是。自己烤,嫩一点,焦一点,可以随意。而且烤本身就是一个乐趣。
扶霞在《鱼翅与花椒》中描绘食物味道:
有些味道是敬畏推崇的,比如“脆”,是特指新鲜脆嫩的蔬菜、焯过的猪肝以及鸭肠、鹅肠,当然还有做很不错的海参。脆的食物一开始会“抵抗”你的牙齿,但最终会缴械投降,咬下去干脆地断掉,令唇齿娱。它和“酥”是有区别的。“酥”是一种干干的、较易碎的、零食一样的脆,可以代称烤鸭皮或荔枝芋圆。有些食物,比如烤乳猪的皮,可以被形容为“酥脆”,因为能同时拥有三种脆的口感。
说到鱿鱼丸子这种食物,那就是“有弹性”了。海参的口感里面也有这种弹牙的拉伸感。(台湾将这种口感说成“Q”;特别有弹性的食物,就是“ QQ”了,这其实是来自罗马字母中生发来的形容词。)“嫩”就是烧得恰到好处的鱼或肉,新鲜或者柔软的豆苗;“滑”就是上浆、发油的鸡丝;另一种厉害的口感是“爽”,指嘴里清新、光泽、顺滑、清凉的感觉:比如沾上醋和红油的凉粉。有时候,口感游走在非常模糊的边缘比如“麻”,就是花椒让你的嘴巴微微发痛又麻木的感觉;或者“味厚”,就是缠绵悠长、层次丰富,回味久久萦绕在舌尖。
以及虾饺和肠粉:
点心师用菜刀的平面将洁白的澄粉面团压成完美的圆形,然后包上整只的虾和稍微调料的脆竹笋;大火迅速蒸熟以后,澄粉皮闪烁着珍珠般的透明玻璃,虾的淡粉色也透了,再加上压得刚好出来漂亮的饺子边,煞是好看。一口咬下去,虾既脆又嫩,澄皮粉柔韧软糯。还有肠粉,一张张滑溜溜的米浆面皮包着炸油条、叉烧或鲜虾,淋上甜酱油端上来:做的时候把米浆薄薄地倒在细细的白棉布上,隔水蒸成粉皮,用小铲刀稍微脱模整形,包上选好的馅料即成。叉烧包柔软美味的蓬松,咬开白白的包子皮,里面裹着可口开胃酱汁的烧烤猪肉丁,就像一个的奶油。
如果只知道说“太棒了!牛屄!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东西!”,对方很有可能不会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并产生内在的兴趣,只不过你的文化水平不高。
评价标准——什么是好的文字?
恰如其分,过犹不及
然而,信息也不是越多越好,生成信息过多导致信息接收者超载而拒绝沟通,如何用最专业的语言文字编码和解码要传递的信息,就成了评价文笔的标准之一。
所谓文笔差,有的是冗词赘句,废话连篇,大量不相关的文字吸引了读者的注意力;有的是推敲敲击太少,始终无法找到精准的词句,隔靴搔痒,不得要领,不知道该朝什么方向发力;甚至有和文字技巧的关联,而认知与呼吸相关,比如将自己狭隘的理解,此时放诸四海而皆准的“符号”。
作家就知道什么样的优秀内容是实习的,必须要浓墨重彩、事无巨细地绘画。略简繁得当,才能达到浓妆淡抹总相宜的境界。
艺术绘画领域也有类似的争论。
摄影技术的发展,让写实绘画尤其是最赚钱的肖像画失去了主要市场,同时也引发思考,如果艺术是新颖还原人眼中的逻辑,那么绘画还有的必要——人工智能是否存在飞速发展,同时也让人问出类似的问题:是否还需要优先承担写作和绘画?
这一追问激励我们追求更能回归艺术本真、以人为本的答案。
在我看来,艺术是一门进口审美的语言,也是在创造过程中体验审美愉悦的活动。
现代艺术绘画从印象派开始已从追求超越精确还原现象的手法,向更接近直指人心的艺术语言发展。
缺点是频率没对上就更难理解。
同时,艺术创作也从养家糊口、追求名利、回归悦自己的道路。
机器再高效,与尊贵赋予的乐趣也完全不同。
丰富拓展,拓展边界
另一种标准看能否用更高级的天赋和技巧提升文字传递信息能力:
有作家擅长讲故事的高级技巧。
因为人类有主动性追求感人故事的先天本能,只要能用文字搭建出一个自洽、可信的世界及人物,讲清楚情节的来龙脉,读者便能假装自己置身于其中,为故事矛盾的冲突与解决在激动、愤怒、悲伤和欢喜的同时,最终代入故事角色,想象自己正在体验他人的生活。在这样的故事中,我们人类可以实现高度共情。
而糟糕的故事,往往有干瘪的文字让人觉得味如嚼蜡,不合理的情节逻辑让人摸不着头脑,剥离现实的背景环境描述让人瞬间出戏,毛巾的人物形象让人没有深入了解的兴趣,甚至让人暂时看穿作者拙劣地设计安排工具人的目的,这一切都和实现共情的目的背道而驰。
有的作家擅长诗歌的形式,不一定讲故事也可以靠韵律、节奏和隐喻等手法唤起读者的情感,不一定用长篇大论即可一针见血、入木三,让读者一见倾心、念念不忘。
还有的作家擅长用语言文字阅读感受的时间。
人类可以同时看、听、闻、触摸、触摸到外部世界,还可以加上加速度感应等其他感知方式,当它们同时涌入视线中时,能够增强形成一个综合的、统一的感受。艺术家既可以创作受这种感受艺术作品的启发,也可以尝试通过作品唤起没有相同经验的观众对此的感受受,这在艺术领域称为艺术联觉。 然而,无论是语言还是文字,人类都是按时间顺序接收线性序列的信息,不会在瞬间听完或看完整段话(除非你是特德·姜的科幻小说《即将》中,不被线性时间束缚、能鼠阅读过去现在和未来笔划的外星生物七肢桶会收集时间的作家则可以将语言文字与连续读者的感受分离,将这些感受迟缓到与后续的文字一起触发,同时形成冲击多种感官的刺激和顿悟体验。
在当代,科幻小说、推理小说甚至“网络小说”,都在不断拓展文学艺术表达的边界,无论其形式和效果如何,总之一切都是为了更精准地传递不同类型的信息服务。
只要达到了这个目的,再平实无奇的语言也正好大巧不工、大道至简,失去这个目的,一切技巧都是舍本逐末、画蛇添足。
评价和解释
接下来先尝试解释一下,为什么有人会觉得刘慈欣的小说,特别是《地球往事(三体)》系列、《流浪地球》、《闪电》、《全滤波器阻塞干扰》等宏大叙事风格的科幻小说,有“文笔不好”的毛病。
在另一篇文章中提到过,科幻小说是在科学观基础上幻想未知世界的故事,事实上,“科学”是为了“小说”这一体裁服务的。而小说构建幻想故事的目的,最终是为了让读者相信幻想世界中的人物和真实存在,深度沉浸和代入,最终为之触动情感,比如愉悦、悲伤、震撼和感动。
因此,假设世界与现实差异再大,最终也仍将未知的信息转换为读者可理解的信息,设想不要超出读者的实际经验太远,人物的动机和行为不那么抽象,才能架起读者心灵与幻想世界之间的桥梁。不能作者自言自语感动,读者却看得见一头雾水。
有人说,有的科幻小说胜在想象的设定,比如宇宙壮阔大,时空几何惊人,或者脑洞大开,前无古人,或者面面俱到,包罗万象,读者光看设定就精神剧情了,不需要说好故事。但这只是优秀小说的部分成功因素。
有些读者在看到想象的设定后,有能力脑补故事并衍生想象、感动和震撼自己。
然而大多数读者没有这个能力——否则的话,阅读复杂的操作手册和说明书就可以替代小说了。作者需要用文字引导普通读者逐步接受虚构的世界,卡斯和感受,这就是文笔能力的体现。
当我们评价电影时也类似。电影因为使用了视听语言,观众应该更容易理解和消费。但有的电影各方面都很优秀,但却偏偏擅长塑造人物和故事故事,虽然凭借其祖先性的长板可以名留影史,收获一部分观众,但不能受到另一部分观众的批评。
另一种说法,有的科幻小说(以及推理、政治类小说)只需要逻辑推演水平高超即可,剧情和人物描述部分无关紧要。在我看来,这种说法也站不住脚。
如果作者的目的是严谨的运算,那么他应该去写正经论文而不是小说。
小说的设定和推演不能代替严格的运算,拥护趸把小说中的结论当真理宣扬,用相对其他小说更优秀的设定和推演来掩饰小说核心元素的劣势,又以小说的身份来避免学术批评,这种好处两头占、批评全躲开的做法非常鸡贼。
我在阅读刘慈欣的《三体》、《流浪地球》、《闪电》、《全频带阻塞干扰》等宏大叙事风格的科幻小说(安·兰德的《阿特拉斯耸肩》、《源泉》) 》也有类似的毛病)等小说时,难免有下面这样的感受:
一方面,觉得小说的背景设定和思想实验引人入胜,能够启发、衍生出许多想法;
另一方面,觉得小说中的人物主要都是服务于观点,而不是服务于真实可信的故事叙述。
因为要为运算服务,人物造型的作用是抽象出一类人的典型代表,比如坚强又慢傲的美国军人、坚韧智慧勇于牺牲的中国军人、表面彬彬有礼实际包藏祸心的日本人、朝闻道夕可死不惜为科学真理献身的科学家、不顾现实而非理想表面善良仁慈实际上自私自利的“圣母”、心地纯朴但智商和能力有限的第三世界人民、无视道德极端偏执的圣徒英雄、无能短视的各种政府、自发组织和暴民(在安·兰德那里,心灵智坚韧毫不放弃的聪明理性龙傲资本天家和专业人士、视觉弱虚荣腐败无能绝对贤妒能的知识分子和政客)。
因为要为运算服务,这些小车上的小木块、真空中的模型鸡,置身于作者的幻想世界,遵循作者认知的个人行为逻辑和世界运作规律。
对认知相近的读者来说,运算简洁优美、黑白分明、语音明了,配合宏大深刻的想象,简直有窥探宇宙终极法则的快感,那些批评作者的读者没有能力复杂的表面现象,洞察残酷的精确、简单的运作规律,或者即使作者揭示了也不愿意接受、认同这个残酷的真理。
但在我这种精选的读者看来,想象中的大厦虽然高耸入云,但作者的行动却建立在不够灵敏的基础上:
那些牺牲无数的人仍然能一直执行千年大计、恰到好处的智商断线和机械降神而没有对等的挑战、永远被误解但总是正确的救世主、组织能力和文明水平永远止步不前的人类、道德虚无主义的胜利和对文明社会的犬儒式嘲讽……,作者的设定更多是为了验证自己对社会的特定认知,因此刻意呈现出固定模板的人物和情节,极易联想到好莱坞二流电影的烂俗桥段,《读者》、《意林》等中国市民阶层休闲杂志对世界的想象,和中老年男性龙傲天爽文读物的风格和思维。
在现实的世界中,代价巨大的计划能够执行超过十年不走样就已经是奇迹了,基本上不会有天文学奇迹适时发生狠狠打你论敌的脸,高瞻远瞩、永远正确的独断强人和智慧之士只存在于狂信者的崇拜美化和误解中,而人类的道德文明水平和社会组织能力一直在不断提升,它们不是凭空出现的海市蜃楼,而是长期博弈的坚实成果。
“硬”科幻迷经常批评科幻小说中违背已知自然规律的低级损伤,因为这会使整部作品轰然倒伏。而人与社会群体,同样也有其内在规律不可硬的违背。只是很多人意识达不到这些规律在哪些方面足够“硬”。科幻小说当然可以在想象中挑战基础规则律,就希望设想超光速移动、时间倒流、闭合体系下的熵减,但这样如果想象的不是小说讨论的主题,而只是支撑故事的基础和背景,既然,作者当它是现实的一部分,那么就难免暴露出作者的认知,这就让读者出戏。
相比之下,《大明王朝1566》的小说和电视剧是用真实的历史人物和虚构的“改写为桑”政策背景有关故事,人物的行为与历史上不一致,但观众觉得真实可信,因为但凡有点实务经验的人都看得出来,大多数人物的主动行为和被动反应都合情合理,反应的问题关系也符合逻辑认知。
再比如,《水浒传》中描绘杀人作案、牢狱刑名、市井烟火的场景那是行动入微,滴水不漏,读者会觉得作者即使没有亲身经历,至少也翻阅过犯罪档案。而写军队正面作战就落到了和《三国演义》差不多的水平,只是比《封神演义》强点,暴露作者真不熟悉军事,一到正规战争场面就如同在唱戏。
当然,无论是否出戏的感受因人而异,我认为站不住脚的道理,在另一个人看来没有毛病也很正常。但我们在评价时,还是尽量要避免先开枪再画靶子,梯度思维陷阱而不自知。
比如说,知乎用户无效s曾经提到过,他和《三体》中黑暗森林理论的支持者在果壳设计了一场“死亡理性生存战”(可惜现在派链接已经失效了),利用博弈论做了名词分析,证明:
以偷袭者总能有99%的胜率为前提,只要参与者中有1/50以上的理性人,那么游戏就绝不会像黑暗森林理论一样发展;
而之所以会错误的推出黑暗森林,只是因为规则设定者自己相信黑暗森林,然后才寻找对自己有利的证据。
回到上面所说的评价标准上来。
科幻小说的目的,是构建引人入胜的虚拟世界和人物,将奇思妙想的创意卡斯精彩的故事,让读者获得现实题材作品能够给予阅读乐趣。
写作技巧一切都是为这个目的服务的,凡是有碍于这个目的的,其技巧都算不上高超。
当作者的野心超出了认知能力,混淆了有思辩乐趣的文学与严谨严谨的社会科学,就希望《剑雨》中转轮王对彩戏师说:“你要练武功就武功,变戏法”就变戏法,你总喜欢把它们混为一谈。”结果既让读者出戏影响了思想实验服务的效果,又牺牲了人物以作为传统叙事的中心体验,从文学艺术水平的角度评价就不高正常了。
原文: https://ioerr.github.io/posts/qiantan-yuyan-wenzi-he-kehuan-xiaoshuo-wenxue-shuiping/